那些被她嗤之以鼻的“白日梦。”
如今却像针一样扎进心脏。
张衡的拳头紧握成拳,骨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他看著柳清雪强装镇定却不停颤抖的肩膀。
看著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慌乱,最终还是颓然放下手。
“陆轩真是瞎了眼...”
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绝望。
“他到死都护著你,说你只是被物质迷了心,总有一天会明白...”
“够了!”
柳清雪猛地站起身,香奈儿风衣下摆沾满了泥点。
“我来祭奠他是情分,不是本分!”
她不敢再看张衡失望的眼神。
不敢再看陆轩照片上温柔的笑容,转身就往墓园外走。
高跟鞋在湿.滑的石板路上打滑。
她却不敢停下脚步。
身后张衡的声音越来越远,墓碑上的名字也逐渐模糊在雨幕中。
柳清雪想起三年前陆轩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。
他小心翼翼地问她要不要一起去看校园。
她正在跟傅深视频聊天,随口说了句“跟你去有什么意思。”
那时的她不知道,那句随口的嫌弃。
让少年默默烧掉了麻省理工的入学指南。
那时的她不知道。
自己为了提升成绩而刻意接近的“工具人。”
竟为了她放弃了整个星辰大海。
雨越下越大。
柳清雪钻进路边的出租车,看著后视镜里逐渐远去的墓园。
终于忍不住捂住脸。
但她很快放下手,对著车窗玻璃整理凌乱的头发,用粉饼掩盖哭花的妆容。
不能哭,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。
“去市中心最贵的商场。”
她对司机说,声音带著不容置疑的傲慢。
仿佛刚才在墓园里那个崩溃的女人只是幻觉。
出租车汇入车流,柳清雪看著窗外掠过的霓虹,突然想起陆轩曾说过。
“清雪,真正的光不是钻石的闪耀,而是...”
她猛地摇了摇头,打断自己的回忆。
那些没用的情话,现在说还有什么意义?
陆轩已经死了。
死在了她看不起的贫穷和卑微里。
而她柳清雪。
就算失去一切,也绝不能承认自己错了。
绝不能放下身为“傅家少奶奶“的自尊。
出租车停在商场门口。
柳清雪踩著高跟鞋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。
仿佛这样就能把墓园的泥泞和回忆的刺痛都隔绝在外。
只是当她路过奢侈品专柜。
看到橱窗里那款陆轩曾想买却买不起的项链时。
心脏还是不受控制地抽痛了一下。
玄关的感应灯在柳清雪踏入时骤然亮起。
将她的影子投射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,显得格外孤单。
她踢掉高跟鞋,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。
此时。
手中攥著的白菊早已被捏得不成样子。
花瓣散落一地,像她此刻凌乱的心绪。
张衡的话像魔咒般在脑海里盘旋。
“陆轩放弃了麻省理工...只为了跟你上同一所学校...”
她走到酒柜前,抓起一瓶未开封的红酒,指甲在玻璃瓶身上留下深深的划痕。
记忆不受控制地翻涌。
十七岁的陆轩穿著洗得发白的校服,在图书馆昏暗的灯光下为她讲解物理题。
袖口磨出的毛边轻轻扫过她的手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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