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风萧瑟,卷起满园落叶,像是在为这座百年府邸奏响最后的挽歌。贾政正端坐书房,摩挲着手中那方端砚,思量着该如何教导那个不肖子。忽然,外头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喧哗,打破了这份虚假的宁静。
“老爷!老爷!“小厮连滚带爬地冲进来,面无人色,“外头外头来了好多官兵,把咱们府给围住了!“
贾政手中的砚台“啪“地落地,墨汁四溅,如同他此刻破碎的心。他踉跄着站起身,还未及开口,就见西平郡王带着大队锦衣卫,如潮水般涌了进来。
“奉旨查抄!“
这四个字如同惊雷,在每个人心头炸开。贾赦手中的茶盏跌落在地,碎成片片;贾政只觉得天旋地转,险些站立不住。
锦衣卫们如狼似虎地开始搜查。一时间,宁国府内乱作一团:
在贾珍院中,官兵们翻箱倒柜,将那些价值连城的古玩字画一一登记在册。当翻出与平安州官员往来的密信时,贾珍面如死灰,喃喃自语:“完了全完了“
更令人心惊的是,从库房中竟搜出了御用的鹅黄缎子。贾珍望着那些明黄色的织物,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末日。
火势很快蔓延到荣国府。
在贾赦院中,那些被他强占的侍女们哭作一团。而他珍藏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物件,此刻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,成了他罪状的铁证。
最令人痛心的,是王熙凤的院落。
当锦衣卫从她床下抬出那个沉甸甸的木箱时,凤姐只觉得天塌地陷。箱子里,是她放贷的借据,白纸黑字,字字诛心。
“不不是这样的“她想要辩解,却发现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。那些借据,此刻都化作利刃,一刀刀割在她的心上。
贾琏看着她苍白的脸,心中百感交集。他鼓起勇气想向西平郡王求情,却在对方冰冷的眼神中败下阵来。
后院更是乱作一团。
当抄家的消息传到贾母耳中时,这位历经风雨的老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:“天啊!我贾家何至于此!“
话音未落,她已晕厥过去。邢夫人、王夫人慌忙上前,又是掐人中,又是灌参汤。宝玉跪在祖母榻前,泪如雨下。
“老祖宗!您醒醒啊!“他声声呼唤,却唤不醒这个家族的噩梦。
宝玉被带到前院,亲眼目睹了家产被查封的惨状。那些熟悉的物件被贴上封条,那些往日的繁华化作泡影。奇怪的是,他心中并无太多悲痛,反而生出一种解脱:
“散了都散了也好这些身外之物,终究是留不住的“
他的低语淹没在官兵的吆喝声中,像是对这个家族最后的告别。
夜幕降临,贾府上下笼罩在死一般的寂静中。往日的灯火通明不再,只剩下几盏孤灯,在秋风中摇曳。
王熙凤独自坐在黑暗里,手中攥着一纸借据。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,却洗不清心头的罪孽。
“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“她的呜咽在夜色中飘散,无人回应。
而在另一间屋子里,贾母缓缓睁开双眼,望着帐顶出神。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家族,就这样在她眼前轰然倒塌。
“报应这都是报应啊“她喃喃自语,两行清泪顺着皱纹滑落。
秋风依旧呜咽,像是在为这个没落的家族唱着最后的哀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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