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书仪先想起他来,羞赧自责道:“我们顾着自己玩,竟把阿兄给忘了”
陆砚修温温一笑,只道无妨。
开元寺建在半山,石阶陡峭,卢书仪顾着同陆砚修说话,足下不慎踩空半阶,惊得花容失色。
秦未雨和月盈走在最前,回头要拉她已来不及。
惊魂一刻,陆砚修伸臂一揽,长腿抵着石阶,将人护在怀里。
“表妹无事吧?”
酒壶叮叮咚咚在他手上晃荡,卢书仪素手攀着他的腰,心有余悸地点头。
秦未雨几步下阶,见她没事,松了口气:“幸好是阿兄在后面,若是柔弱的静夜,可拽表姐不住”
男人身上不曾用香,只有淡淡酒香,搂在腰间的那只手如此灼热,卢书仪反应过来,脖根都红透了,连忙与他分出距离。
谁知左脚才着地,便传来一股钻心的疼。
她再度站不稳,胡乱攀住身边的秦未雨,脸色痛苦:“好像崴到脚了”
距离山门还有数十阶之远,菩萨殿和天王殿是看不了了。
卢书仪愈发自责:“都怪我不小心”
秦未雨一双狐狸眼笑得弯弯,指了指一旁的静夜:“我早就走累不想上去了,只是怕你们扫兴不敢说而已,阿姐瞧静夜笑得多开心,她也不愿爬这么高的石阶去看菩萨,阿姐这一崴倒省得我们发愁。”
静夜难为情地噘嘴:“婢子哪有”
“可我们都到门前了,半途而废不可惜么?”卢书仪道。
“菩萨和佛祖有什么好看的,阿姐不知这附近还有个鲜为人知的好地方吧?巧的是那地方离咱们现在的位置很近,喏,从侧面这条小路过去,拐个弯十来步就到了,保管让阿姐不虚此行。”秦未雨扶住她。
听她这么说,卢书仪的负罪感散去不少。
秦未雨瞥了眼陆砚修,含笑问她:“阿姐怕是走不了了,不如让阿兄背着吧?那地方会有半途休憩的挑山工和轿夫,一会阿姐可以坐轿下山。”
卢书仪耳根羞红,摇头如拨鼓,说自己脚不那么疼了,不要人背。
秦未雨说的地方其实原是开元寺山麓的禅院,是禅师们参禅悟道的院所,后来寺庙扩建,禅师尽数搬离,此处亦逐渐荒废。
绕过禅院,有座半山亭,那里是个得天独厚的观景台。
自半山亭俯瞰,正对着邗沟漕河,江岸草青沙平,堤岸货转如轮,商船载货纷忙,放眼望去全是密集的船只,嵌在淘淘河浪中,像蜿蜒的星河,壮观无比。
往南数十里,还可以看见繁忙的瓜洲渡,渡口船坞停泊,卸货搬扛的役夫们宛如觅食的虫蚁,微不可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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