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布之下,是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,还在蜷缩着的焦黑尸体,已经完全辨认不出我生前的模样。
我看着那具属于自己的尸体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。
即使是灵魂状态,也仿佛能感受到那种被烈火焚烧的剧痛和窒息。
我被自己这个模样吓得浑身发抖,冰冷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滑落。
这一刻,姐姐再也撑不住了,眼泪决堤。
妈妈却像着了魔一样,直勾勾地盯着那团焦炭。
她没有哭,反而指着那具尸体:
“你们看!这根本就看不见脸!谁说她一定就是陈书琦了?”
“我看就是跟之前一样,全都搞错了!”
她的声音发着抖,又透着一倔强的偏执。
见姐姐只是双眼通红地瞪着自己,她又急切地拿出自己的手机,自说自话地继续道:
“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!我给她发消息说我错了行不行?”
“我给她道歉,我让她回来!这次,就算我输了,行不行?”
她一边说着,一边在手机屏幕上胡乱地戳,试图拨通我的号码。
可是我的电话又怎么可能打得通呢。
姐姐看不下去了。
她对着还在试图重拨的妈妈大声嘶吼:
“你收手吧!陈书琦也是你的亲生女儿,难道你就认不出来吗?!”
她猛地冲上前,一把抓起了那具焦尸上已经烧得焦黑的手腕,举到妈妈的眼前。
在那截漆黑的骨头上,一条已经被熏得发黑的手链,依旧挂在那里。
“这手链就是陈书琦的,她日日都带着!”
妈妈的视线触及那条手链时,整个人都僵住了。
她其实也无法确定,那手链是不是我的东西。
毕竟她从来关注过我,我平时穿什么衣服,戴了些什么首饰,她也更不可能在意。
她的嘴唇翕动着,眼神空洞地在手链和我的尸体之间来回移动。
半晌,才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:
“我不知道”
身后的警察打断了她无力的辩解。
“这具遗体送过来之后,我们第一时间就做了dna比对,确认了,就是陈书琦女士本人。”
他顿了顿,意味深长地看了妈妈一眼。
“火灾发生后,我们也尝试第一时间联系过您这位直系亲属。”
“但是您的电话,一直都打不通。”
顺着警察的话,我想起了那段时间。
妈妈在姐姐回来后,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,不允许任何人打扰她们母女的重逢时光。
所有打进来的陌生电话,她都烦躁地通通挂断。
所以,那一声声关于我死亡的最后通告,全部都被她亲手挂断了。
妈妈的瞳孔在一瞬间骤然紧缩。
所有的疯狂都停在了脸上,只剩下一片茫然。
她的视线缓缓地落回到我那具焦黑蜷缩的尸体上。
那双向来狠戾的眼睛,此刻全是空洞。
我看见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,过了很久,才终于挤出一句气若游丝的问话。
“陈书琦真的死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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