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晚,赵亮一家被安排进了放粮食的粮房。
里面有个炕。
本来是完全不考虑收留他的,全都看在小宝的份上。
才一岁的小娃娃,大冬天跟着受罪,实在可怜。
第二天一早,女儿和女婿早早起来扫雪。
我和老伴儿出去喂猪。
亲家和亲家母也没有把自己当客人,洗过手脸掐着时间煮饺子,热头一天没怎么吃的年夜饭。
赵亮和赵苗一直没动静。
快中午时,我去柴房抱柴火,听到赵苗在粮房里埋怨:
“我第一次来你家,就住这种破房子,这就是你家的待客之道吗?
“农村人就是农村人,待人接物真是太差了。”
往常赵苗发出抱怨,赵亮都是马上安抚。
没想到这时候他却满嘴不耐烦:
“你家做得好啊?我每次见你妈,哪回她不是用眼角看我?
“你们全家把我当成你家养的猪,想吃肉时就割两刀。割我不说,还要割我家,就这也好意思说自己书香门第?
“再说了,昨晚要不是你给我妈下脸子,我们能睡这粮房?见了长辈不知道问候,真是没有家教!”
赵苗尖声哭骂:
“不就是个金镯子嘛,过不去了?
“当初我说是你妈偷的,你不是也这么以为吗?现在把错全怪到我头上?
“你要真孝顺,你当时就应该给你妈撑腰,哪怕是她偷的你也要说不是她。
“你要真孝顺,就你不应该给你妈送过了期的牛奶!狗都不喝,你拿来孝敬爹妈,你要不要脸!”
粮房里的争吵声更大了。
我拿了柴火,回灶房时,顺便看了那箱牛奶。
果然已经过期了,还过期了两年多。
呵呵,怪不得他舍得送呢。
我在灶房做中午饭时,赵亮终于露面。
他是想让我把养猪场抵押出去,再加上积蓄一起把他剩下的房贷一次性还清。
“任性也该有个度,整整一年了气也该消完了吧。
“你要是再和我斗气,房子被银行收回,你们出的那几十万首付,全都打水漂了,我不相信你不心疼?!
“这个节骨眼上了,你还只顾着和苗苗过不去,真是头发长见识短!”
他见我不说话,语气里更加不耐烦,质问我:
“你们不会真的想让我妹养老吧?
“你和我爸活了一辈子,怎么还那么幼稚?
“他们是外人,钱财落到他们手里,不就外流了吗?
“昨晚我一看见你拿大虾、生蚝招待他们,我就特别生气。对自己人小肚鸡肠,给外人大方花钱,你说你脑子正常吗?”
他的话刚说完,厨房门“咚”地一声被踢开。
老伴儿手举鞭子高高扬起,重重抽在了赵亮身上:
“你都把姓卖了,你还有脸回来?!
“我们邓家的钱,就是给猪给狗,也不给你一分!
“带着你的媳妇儿娃,带着你过了期的发臭牛奶,给老子滚!”
老伴儿一辈子都没动过儿子一个手指头。
这次却打得赵亮满院躲,头上脸上都是鞭子印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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