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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（第1页）
等到我把他接回来时，他浑身青紫，目光涣散，几乎没了神志。
看见我，他的眼珠缓缓转动。
“夫人。”
季怀殷的声音轻飘飘的，我盯着他看，他却说想要吃我做的馄饨面。
“我让下人给你做。”
我微笑着说。
季怀殷的眼神很奇怪，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答应了下来。
我忙着躲开他的身体，没有注意到他垂下的目光。
面做好后，他大口大口地吃，我看着他狼吞虎咽，在心中慢慢想着药效还要多久才能发作。
等到他吃得呛咳出声时，我才反应过来。
“再盛一碗吧。”
“不了，就一碗足够。”
他的眼底藏着不一样的神色，随后慢慢开口道：“当初我跟你成亲，是因为你家的血灵芝。”
我的神情一顿。
他没有看我，自顾自地说：“我本来觉得，只要达成了目的，以后好好对你也无不可，可是过了好久好久，我开始觉得不一样了。”
“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，我似乎已经习惯了有你的日子。”
“你会提醒我天冷加衣，会心疼我做机关布满老茧的手，会天天下厨给我做面。”
“我刚开始真的非常不习惯，也很讨厌你这么做。”
“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这样过，我只觉得你啰嗦，多管闲事。”
“可是后来，我发现你如影随形地跟在我的生命里，我开始恐慌了起来，我不能想到没有你的日子该怎么过。”
“于是我疏远你，跟苏明月在一起，去努力说服自己我的心里只有报仇和机关。”
他哑着嗓子，喃喃自语。
“那个时候，我真的蠢透了。”
所以现在，我愿意把一切都还给你。
“所以你知道，你接下来的下场了对吗？”
我把滚钉床和巨石阵摆了出来。
他只是看着我，没有出声。
我不耐烦了起来，打算将他绑进去。
他却自己走向了那边。
“夫人，我在你的房里，留了今年的生辰礼，你一定要去看好吗。”
这是他走进去前，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。
季怀殷死后，我似乎也失去了方向。
经历的事情多了，我的身体也很难熬这个冬天。
小桃总是忙前忙后的照顾我，说她她也不听。
她总要我把血灵芝都吃光，才肯罢休。
可那大夫都说了，吃一半就已经能恢复很多。
所幸我就把另一半都掺在了她的饭食里。
我喜欢在外面看太阳，可到了冬日之后，太阳都变得少了。
总是能想起那日，不知道怎么最后还是去看了一眼季怀殷留的东西。
这才让我知道小桃没有死。
他把她藏了起来，伪装了一个机关木偶放在巨石阵中压死了。
当时的我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。
小桃说，苏明月害死了爹娘，季怀殷才赶了过来。
那个假的血灵芝也是伪造的，就是先祖为了防止恶人惦记。
季怀殷在最后良心发现，也不枉他死这一回。
我看着被果子酸的吐舌头的小姑娘，似乎又想起了那年冬日。
爹娘围着茶炉品茶，我和她在梨花凳子上绣着帕子。
只是今夕何夕，再不似往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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