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声音闷得像堵在喉咙里的叹息,风卷着水汽扑在脸上,带着河泥的腥气,李默望着对岸模糊的山影,枯枝在暮色里勾勒出狰狞的轮廓。
裤脚还沾着上午过溪时不小心溅的泥点,此刻已半干成龟裂的纹样,像谁用指甲掐出的裂纹,身后的茅草在风中倒伏,露出藏在里面的土灶,铁锅边缘结着黑垢,灶膛里的灰烬被卷得漫天飞舞。
李默最后看了眼那堆余烬,转身把行囊甩上肩,帆布带勒得锁骨生疼,白鹭又落回芦苇丛,水面上的波纹一圈圈荡开,漫过李默刚才坐过的那块青石。
衣角的破洞被风灌得鼓胀,李默忽然想起阿娘临终前缝补这件衣裳的模样,银针在煤油灯底下闪着微光,像此刻河面上零星的碎冰。
脚步踩碎了满地残阳,影子被拉得很长,与蜿蜒的河水纠缠在一起,李默数着脚下的卵石,一步,两步,铜铃又响了,这次却清越了些,像冰凌从屋檐坠落,在空荡的山谷里溅起回声。
雪霁初晴的山谷浸在琥珀色的暮光里,李默倚着木屋门框,看檐角垂落的冰凌在风中轻晃,先前几日的风雪把山谷填得满满当当,连风声都带着闷响,此刻倒静得能听见松针上积雪簌簌掉落的轻响。
忽然,「咔」一声轻裂,像细瓷在云端相碰,李默循声望去,最长的那支冰凌正从根部断裂,透亮的棱面折射着最后一缕天光,像谁失手跌落的水晶簪子。
坠落的速度比想象中慢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,在触及地面那捧新雪时,碎成千万粒星子,「咚——」。
闷响之后是绵长的回声,先撞在对面的山壁上,碎成几缕散进云里,又有几缕折返回来,贴着雪地滚过他脚边,这次的回声比往日清越许多,少了些雾霭的湿重,倒像山涧冰泉忽然挣脱了冻层。
连带着空气都沁出几分甜冷,李默数着回声荡开的涟漪,一下,两下,直到第七次轻颤消散在暮色里,山谷才重新落回寂静。
只是那道清越的余韵还浮在空气里,像冰凌碎裂时溅起的星子,久久没舍得沉下去,暮色四合,方才那声钟鸣的尾音还在檐角打转。
空气里浮动着细碎的凉,像被揉碎的月光,檐下的冰棱还悬着半透明的锋芒,却已听不见碎裂的脆响——原来那声响并未真正消失,只是化作无数针尖大小的银星,散入了暮色。
它们落在窗棂上,沾在发梢间,钻进衣领里,带着冰晶特有的清冽,李默站在原地不敢动,怕惊扰了这些易碎的光,它们便真的在暮色里浮游了许久,像一群恋家的萤火虫,绕着旧屋檐飞了三圈。
才恋恋不舍地向夜空散去,直到指尖的凉意褪尽,耳际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颤音,仿佛那道余韵只是暂时潜入了夜色,待天明霜花满阶时,又会化作新的星子,重新溅起,夜色把万物浸成墨蓝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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