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趣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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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回到当初买婚戒的珠宝店。

店员热情地迎上来，我却只是呆呆地看着柜台里那些闪烁着光芒的戒指。

当年，我倾尽所有，为她选了一枚她曾说太贵了的钻戒。

林婉戴上时，眼里有光却还是小声说：“其实不用买这么贵的，旁边这只五百块的就很好！”

我当时怎么回的？我好像得意地说：“我老婆值得最好的。”

可现在我才明白，她想要的最好，从来不是这些无温度的钻石。

而是我下班后早点回家的一顿热饭，是她病痛无助时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。

是她一次次拨打那个永远不会被接起的电话时，电话那头能传来我焦急的回应。

我在店里徘徊了很久，最终什么也没买。

我配不上再送她任何东西了。

日子在这种清醒的沉溺中一天天过去。

我知道这不对，知道母亲和朋友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担忧。

知道我应该走出来，可是，只要林婉的还在，我就无法转身。

这是我唯一的救赎，也是我自愿承受的刑罚。

夜晚，电闪雷鸣，如记忆中的那个雨夜一样。

我在书房处理一些积压的工作邮件，忽然心有所感，走到客厅。

林婉害怕蜷缩在沙发的一角，用薄毯紧紧裹住自己。

电视开着，播放着吵闹的节目，但她显然没有看进去。

每一次巨大的雷声滚过，她都会明显地瑟缩一下，将毯子裹得更紧，眼神惶恐地望向窗外被雨水冲刷的黑暗。

我一愣。

林婉她怕打雷！

我努力在记忆中搜寻，好像是有那么一次，也是这样的雷雨夜。

我加班晚归，她扑过来抱住我，声音带着颤抖说害怕。

我当时累极了，只是敷衍地拍了拍她的背说“有什么好怕的，这么大个人说出去怕要被人笑掉大牙了。”

然后便径直去洗澡，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发抖。

心被揪得烈疼。

我走到沙发边，在她身旁坐下，尽管知道我们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生死。

又一道闪白的闪电划破夜空，紧随其后的炸雷就在屋顶响起。

林婉猛地闭上眼睛，整个人都缩成一团。

“别怕，婉婉。”

我伸出手，虚幻地环住她的肩膀，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。

尽管触碰到的只有空气，我温柔地说：“我在这里陪着你，雷声很快就过去的。”

我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显得清晰又无力。

林婉听不见，全身颤抖地张望淋浴房的方向，却不敢再打扰那时的我。

我只能这样，一遍遍地重复着：“别怕，老婆，我在这里呢。”

我看着她在雷声中颤抖，看着她因为无人回应而愈发苍白的脸。

看着她眼底溢出的恐惧和孤独，重重地无力感袭击我的心脏。

我错过了太多她需要我的时刻。

不仅仅是生命最后的那一通电话，还有生活中这些细碎的，微不足道的恐惧和脆弱。

我把她的依赖当成了负担，把她的等待视作了理所当然。

雨渐渐小了，雷声也远去。

林婉慢慢平静下来，裹着毯子，在沙发上沉沉睡去，眼角还挂着一滴未干的泪珠。

我维持着虚抱的姿势，在沙发前的地板上坐了一整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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