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踉跄著扶住梳妆台,目光落在抽屉深处。
那里藏著她偷偷带过来的、陆轩的旧打火机,外壳上刻著“清雪“二字,是他用砂轮亲手磨的。
月光从落地窗斜切而入,在地面织出清冷的菱形。
柳清雪顺著光走到客厅,婚纱裙摆扫过傅深的真皮沙发。
突然想起陆轩曾在他们的出租屋沙发上,用旧毛衣给她织过一条围巾。
“清雪怕冷。“
他当时鼻尖冻得通红,却笑得像个孩子。
“等我学会织花纹,就给你织带小雏菊的。“
婚纱的肩带突然断裂。
她跌坐在地,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与记忆中陆轩的心跳重合。
陆轩如果不是因为自己,现在也许还好好的呢。
“陆轩……”
柳清雪口中喃喃道。
当她意识到自己在呼喊陆轩名字的时候,柳清雪心中赫然一惊。
自己怎么还会想著那个废物。
要不是他,也许那卖手镯的两千万,就是自己的。
根本不用假手于人!
凌晨三点,柳清雪终于摸出藏在婚纱内衬的翡翠戒指。
戒指内侧的“永结同心“四字被她用修眉刀刮得模糊,却在月光下依然清晰可辨。
她想起陆轩说过的话。
“刻在肉里的字,怎么能轻易擦掉?“
那时她嫌他肉麻,现在却对著戒指上的划痕,哭得像个孩子。
窗外的月亮钻进云层,柳清雪躺在傅深的巨大婚床上,望著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。
她终于承认,比起傅深的彻夜不归,更让她恐惧的是。
在这个空荡的别墅里,每一寸空气都在提醒她。
那个曾把她当作全世界的男人,真的被她弄丢了,永远不会回来了。
手机在黑暗中亮起,傅深发来一条短信。
【今晚陪客户,别等。】
柳清雪盯著屏幕,突然笑了。
笑声响彻空房,惊飞了窗外的夜鸟。
她摸出陆轩的打火机,火苗跃起的瞬间,映出她无名指上同时戴著的翡翠戒指与钻戒。
像两朵并蒂的恶之花,在黑暗中绽放出刺目的光。
柳清雪的指甲抠进傅深送的钻戒内侧。
铂金戒环上的碎钻划破指尖,血珠滴在羊绒地毯上,像极了陆轩衬衫上的月牙形伤疤。
她盯著手机里傅深发来的短信。
突然发出一声近乎凄厉的笑,笑声震得水晶吊灯上的尘埃纷纷坠落。
“不会这样...“
她的低语混著抽泣,尾音被夜风吹得支离破碎。
婚纱的缎面裙摆扫过地板,卷起点点尘埃,在落地灯下形成金色的漩涡。
她踉跄著扶住酒柜,指尖触到傅深珍藏的威士忌。
突然抓起酒瓶砸向墙面。
深琥珀色的液体飞溅,在纯白的墙面上开出妖冶的花,像极了陆轩当初为自己做手工时,血从拇指流出来落在地上的模样。
钻戒在她掌心发烫,柳清雪尖叫著将它掷向窗外。
钻石划破夜幕的瞬间。
她想起陆轩用易拉罐拉环套住她手指的那个夏夜。
他说“等我攒够钱,一定给你买真钻戒“时,眼睛里跳动的星光。
此刻真正的钻石坠落在草丛里,却连一声响都没发出,就被黑暗吞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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