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看守所的会见室里,我见到了陈浩。
隔着一层厚厚的防弹玻璃,我几乎认不出他来。
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囚服,头发被剃成了板寸,脸上布满了胡茬,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,苍老了二十岁。
看到我,他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光芒,猛地扑到玻璃上,声嘶力竭地哭喊。
“小晚!小晚你终于来了!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!”
他“砰砰”地拍打着玻璃,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。
“我错了!我真的知道错了!小晚,是我猪油蒙了心!是我不是人!我不该那么对你!”
“你看着我们十年夫妻的情分上,你饶了我这一次吧!我求求你了!”
“只要你肯撤诉,让我做什么都行!我给你当牛做马!我把一切都还给你!我净身出户!我求你救救我!”
他哭得那么凄惨,那么卑微。
要是在过去,我可能会心痛如绞。
但现在,我的心,平静得像一潭古井,没有一丝波澜。
我静静地看着他表演完,才缓缓拿起电话听筒。
“陈浩。”
我的声音很轻,却让他瞬间停止了哭嚎。
“你知道吗?在你把离婚协议扔给我,让我净身出户的时候,我没哭。”
“在我妈被你气得心脏病发送进医院抢救的时候,我没哭。”
“在你全家开香槟庆祝我终于被赶出家门的时候,我更没有哭。”
“因为从那一刻起,我就告诉自己,我林晚,再也不会为你们这种人渣,流一滴眼lei。”
他愣住了,呆呆地看着我,仿佛不认识我一样。
我看着他的眼睛,一字一句,把话说得清清楚楚。
“你现在跟我谈十年夫妻情分?”
“当你为了那个年轻的女孩,设计一场假破产来羞辱我的时候;”
“当你的母亲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不下蛋的鸡,你的妹妹把我当成佣人使唤的时候;”
“当你们全家,为我的痛苦和离开而举杯欢呼的时候;”
“我们之间所有的情分,就已经被你们亲手斩断了。”
“现在你跟我谈情分,你不觉得恶心吗?”
我的每一句话,都像一把刀,狠狠地扎进他心里,把他最后一点虚伪的希望,彻底粉碎。
他瘫倒在椅子上,眼神里的光,彻底熄灭了。
我站起身,最后看了他一眼。
“你就在这里,好好为你做过的一切忏悔吧。”
说完,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。
迟来的深情,比草都贱。
有些错,一旦犯了,就永远没有被原谅的资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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