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我的视线太过灼热,床上的人眼睫动了动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
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。
浑浊,暗淡,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,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。
当他的目光聚焦在我脸上时,没有惊讶,没有愤怒,甚至没有一丝波澜。
只有一片死寂,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。
“你来了。”
他开口,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,干涩又难听。
我的心猛地一抽,眼泪掉得更凶了。
“傅言洲”
我哽咽着,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他扯了扯嘴角,似乎想笑一下,却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做得无比艰难。
“你都看到了。”
他平静地说,“我现在的样子,是不是很狼狈,很可笑?”
“不是的!不是的!”我拼命摇头。
他没有理会我的辩解,只是淡淡地继续说:“你现在过得很好,金牌律师,未婚夫也很优秀,我很为你高兴。”
每一个字,都像是一根针,狠狠扎进我的心脏。
他越是平静,越是懂事,就越让我痛苦。
“现在你看到了,可以走了。”
他费力地转过头,将后脑勺对着我,用尽全身的力气,吐出最后几个字。
“我不需要你的同情。”
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疏离和拒绝。
比五年前,他当着所有人的面,说他受够了我,要自由时,更让我心痛百倍。
我明白的。
他是在用他仅剩的,那一点点可怜的尊严,把我从他的世界里推开。
他不想让我看到他现在这副被病痛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样子。
他想留在我记忆里的,永远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。
五年前,我信了他的狠话,哭着跑开了。
可这一次,我不会了。
傅言洲,这一次,我绝不放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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