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深了。
苏晴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,心电监护仪上的曲线,也开始变得平缓。
医生说,她可能,撑不过今晚了。
顾言琛抱着她,让她靠在自己怀里,就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。
他能清晰地感受到,她胸腔里那颗心脏的跳动,一下,又一下。
曾经,他无比憎恶这颗心脏,觉得是它抢走了属于他母亲的生命。
如今,他却贪恋着它的每一次跳动,祈求它能跳得再久一点。
“晴晴”
他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,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。
苏晴缓缓地睁开眼,眼底已经没有了焦距。
她好像看到了窗外的月光,又好像透过月光,看到了天上的人。
“言琛”
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抬起手,想要触摸他的脸。
顾言琛立刻握住她的手,贴在自己的脸上。
她的手,好冰。
“别为难自己”
她的声音断断续续,“好好生活妈妈在天上看着你呢。”
她到生命的最后一刻,心里念着的,依然是他的母亲,和他。
顾言琛再也忍不住,泣不成声。
“我爱你晴晴,我爱你!”
他一遍又一遍地说着。
这三个字,他欠了她七年,欠了她一辈子。
他多希望时间能倒流,回到七年前,他一定会告诉她,他爱她。
他会好好珍惜她,保护她,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。
可是,没有如果了。
苏晴听到了。
她等了七年的告白,终于在生命的尽头等到了。
她的嘴角,似乎微微向上弯了一下,露出一个极浅极浅的笑容。
然后,她握着他的手,慢慢地,垂了下去。
怀里的人,失去了最后的温度。
心电监护仪上,那条代表着生命的曲线,变成了一条刺眼的直线,发出“滴——”的长鸣。
顾言琛抱着她渐渐冰冷的身体,僵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
世界,仿佛在这一刻,彻底静止了。
他生命里唯一的光,熄灭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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