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围的宾客们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,低低的议论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:
“长公主?那个深居简出、从不见外人的镇国长公主?开什么玩笑!”
“这谢夫人怕是受刺激太大,失心疯了吧……”
“商贾之女,果然上不得台面,此种场合也敢哗众取宠。”
“真是找死啊!还敢站着,一会儿御前侍卫进来,看她怎么收场!”
嘲讽、怀疑、怜悯、幸灾乐祸……种种目光交织而来。
谢书礼见舆论倒向他,底气更足,他上前一步,目光阴鸷地盯着我。
语气带着一种即将“拨乱反正”的快意:
“林婉月,别再装神弄鬼了!你现在跪下认错,我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,还能替你求求情……”
他话音未落,似乎是为了彻底粉碎我这“可笑的谎言”,他再次伸手。
这一次,目标明确,带着十足的力道,想要狠狠抓住我的手臂,将我强行按倒在地。
他的指尖带着风声,即将触碰到我臂上轻薄的衣衫。
“放肆!”
一声冰冷的、蕴含着不容置疑权威的断喝,如同腊月寒风,骤然刮过喧闹的喜堂。
声音并非来自我,也并非来自娇叱后的翠儿。
两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掠过众人头顶,瞬息间已挡在我身前。
那是皇帝身边最顶尖的暗卫,气息沉凝,目光如电。
其中一人出手如电,精准地扣住了谢书礼的手腕。
“咔嚓!”一声轻微的骨节错位声。
“啊——!”谢书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脸色瞬间惨白如纸。
他那只意图冒犯的手,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软软垂下。
剧痛让他浑身颤抖,再也说不出半个字。
这一切发生得太快,快到云香嘴角的得意笑容还未完全展开,就已僵死在脸上。
快到满堂宾客的议论嘲讽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,戛然而止。
整个大厅,死一般的寂静。
唯有谢书礼压抑的痛哼和门外渐近的沉稳脚步声,清晰可闻。
明黄色的仪仗终于出现在门口,威严的帝王在宫人簇拥下缓步踏入。
他目光如炬,扫过全场。
他没有先理会跪了满地的官员,而是径直走向我,语气带着几分亲昵的无奈:
“皇姐,朕紧赶慢赶,还是来迟了一步。让你受惊了。”
“皇……皇姐?!”
这两个字,如同平地惊雷,将方才所有质疑、嘲讽的念头炸得粉碎!
跪在地上的官员们猛地抬头,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。
云香娇躯剧震,难以置信地看着我,又看看皇帝,那张脸瞬间血色尽失。
比身上的嫁衣还要红得刺眼,那是极致的恐惧和羞辱。
谢书礼甚至忘了手腕的剧痛,他猛地抬头。
仿佛第一次认识我这个与他同床共枕多年的“商贾之女”。
皇姐?镇国长公主?
那个传说中深居简出,却连陛下都礼敬三分的天潢贵胄?
这怎么可能?!
林婉月……他的妻子……那个他口中“士农工商、末流之辈”的女人……
怎么可能是长公主?!
皇帝这才将目光转向地上抖如筛糠的谢书礼,语气瞬间变得冰冷无比:
“谢书礼,你好大的胆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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