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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（第1页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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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一枚银质怀表，虽被河水泡得有些发黑，可他一眼便认出——
这是他去年生辰，随手赏给沈清婵的东西。
她一直贴身带着，从未离过身。
霍启年接过怀表，指尖不受控制颤抖。
打开后，内里嵌着一张照片。
照片边角泛黄，是三年前，他和沈清婵的结婚照。
他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，眉峰紧蹙，脸色冷硬，像是在敷衍一场无关紧要的任务。
而沈清婵就站在他身侧，穿着洁白的婚纱，头纱轻垂，嘴角弯着浅浅的笑意。
这是他们唯一的一张合照。
婚礼结束那个晚上，他随手将这张照片扔掉，冷言嘲讽这种东西毫无意义。
他从没想过，她竟然把这张照片找了回来。
不仅留着，还放进了他当年随手送出、早已遗忘的怀表里。
照片里沈清婵的笑容像一根细针，扎进他的心脏，密密麻麻的疼瞬间蔓延开来。
他想起她无数次欲言又止的模样，想起她在深夜独自等他回来的身影。
想起她离开前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，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沈清婵”
指尖抚过照片上女人的脸庞，眼泪毫无预兆地砸落下来。
他曾拥有过这世上最纯粹的真心可这份真心，却被他亲手碾碎了。
他气她当年拒绝他，气她待谁都温和，偏偏对他带着疏离。
气她明月高悬，独不照他。
他以为那是恨，是不甘，于是用冷漠作刺，用刻薄为刃，一遍遍地试探、折磨，想逼她低头，想让她眼里只有自己。
可事到如今，当他亲眼看到她的尸体时，才轰然惊醒。
原来那些年的针锋相对，哪里是恨，分明是他将爱藏得太深。
深到连自己都骗过，错把渴望当怨怼。
如今，明月彻底落了。
他这才看清，自己耗尽心力所求的，从来都不是输赢。
而是她眼里那束，独属于他的光。
冰冷的河岸边，“沈清婵”静静躺着。
白色的衣裙，像一朵凋零后沉入水底的花。
霍启年抱着她，手止不住地颤抖。
“清婵”
他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大颗大颗的泪砸在她苍白的脸上。
“你看看我别睡”
他用力抱紧她，仿佛这样，就能将她从死神手里抢回来。
可怀里的人，始终没有动静。
那些年的刁难、冷漠、刻薄，此刻都成了插向自己的刀。
如今，说什么都晚了。
他的明月，真的永远沉在了，这冰冷的河里。
寒月无声，秋风瑟瑟。
霍启年跪伏在岸边，背影孤独得可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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