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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（第2页）
霍庭渊说完，按住我不断后缩的手，把戒指套进我手指。
“我知道你恨我。”
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，
“可你总得让我做点什么…哪怕是让你多恨我一会儿。”
“就当…给我留个念想。”
我摊开手看戒指，“恨不动了。”
“当年你抱着我跑山路求医时，我以为你是我的救赎。”
“后来你把老鼠倒进笼子时，我以为你是我的地狱。”
“可现在…我只觉得累。”
我想起父母以前总疼惜地给霍庭渊夹菜。
母亲偷偷告诉我：
“庭渊这孩子对你上心，你们要好好的”。
那天，父亲攥着苏家密信要去解释，母亲还微笑着说，
“等你父亲回来就没事了…”
可他们都没能等到那一天。
“你爹娘总给我煮桂花糕。”
霍庭渊突然开口，声音发颤，
“说我太瘦，要多吃点。”
他的眼眶红得吓人，
“那年我发高烧，是你父亲带我去医院。”
“雨天路滑，他摔倒了也没松手…”
这些他从未说过的细节，像针一样扎进心里。
原来那些被仇恨掩埋的温暖，他都记得。
“你记不记得有次你偷喝米酒，尾巴缠着我的胳膊喊‘庭渊哥哥我要嫁给你’？”
他的指尖拂过我空荡荡的尾根，露出怀念的微笑，
“你还说要给我织狐毛围巾，说要生个像我一样有酒窝的孩子…”
道长突然咳了一声，
“霍总，我这有面回溯镜，能窥过往真相。”
霍庭渊颤抖着握住铜镜，镜面的白雾渐渐散去。
我看见画面里的苏家祠堂。
苏婉儿父亲用老福孙子要挟，逼他仿造狐族符咒。
老福哭着磕头，说
“不能对不起江先生”。
可苏父冷笑一声，转身就要将孩子扔进蛇窟。
画面一转，是霍家灵堂。
老福举着伪造的符咒冲出来，嘴里喊着
“是江先生指使我的”。
却看到我父亲手里攥着苏家的密信，正嘶吼着
“不是这样的”。
可霍庭渊已经红了眼，只看见恨，只听见诬陷。
最后一幕，是爹被活活打死。
死前嘴里的血沫糊住话语，只来得及吐出“苏家…”两个字。
铜镜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。
霍庭渊猛地跪倒在地，额头重重磕在地板上，发出沉闷响声。
“是我错了…绾柔，是我错了…”
他的拳头狠狠砸着地面，
“我把你的族人烧了…我杀了你的孩子…我还剥了小白狐的皮…”
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木匣子，。
打开时，里面全是我族人的遗物：
母亲的玉佩，爹的烟嘴，甚至还有族里最小孩子的玩具。
“我没烧，我舍不得烧…”
他的声音哽咽，
“我本来想等我们和好了，就还给你。我以为…我以为还有机会。”
这些被他珍藏的东西，此刻看来像个巨大的讽刺。
“霍庭渊，”我轻轻开口，声音已经轻得像叹息。
“你知道吗？狐族的灵火，烧的不是魂魄，是执念。”
我的身体开始变淡变透明，
“我守了四十九天，不是为了等你道歉，是为了等自己放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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