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怎么知道?
记忆如同潮水,汹涌而来。
两个月前,我和妈妈视频通话。
屏幕那头的她,眼底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忧郁。
她忽然用一种开玩笑的语气问我:“瑶瑶,如果……妈妈是说如果,以后赵琴阿姨来照顾你,你愿意吗?”
我当时笑她傻,抱着玩偶在床上打滚:“当然不愿意!我只有一个妈妈!谁也比不上!”
直到不久后,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匿名的彩信。
照片有些模糊,角度也隐蔽,但足以看清。
灯光暧昧的房间里,赵琴阿姨裸露的肩背上,那片带着露珠的四叶草纹身,清晰刺眼。
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我的头顶。
我动用了所有我能想到的技术手段,秘密潜入家里的网络,找到了那个被隐藏得很深的家庭云盘账号。
凭借着对妈妈生日、他们结婚纪念日等关键数字的了解,我一次次尝试,终于成功破解了密码。
云盘里,存着几个月前我借口安全起见,悄悄安装在客厅和主卧角落的微型摄像头记录下的备份视频。
我看到了叶云帆是如何跪在妈妈面前,痛哭流涕地忏悔,求她不要离婚,说公司正在上市的关键期,不能有任何负面新闻。
我看到妈妈背对着摄像头,肩膀微微耸动,沉默地流泪,始终没有回头看他一眼。
从那天起,我将所有可能被删除的关键视频片段,都加密备份到了多个不同的海外服务器。我知道,我在进行一场豪赌。
生日前夜,我借口学校有事,提前一天连夜飞回了深城。
想给妈妈一个惊喜,也想当面问清楚那个“如果”。
妈妈见到我,果然很开心,拿出她亲自为我设计定制的生日礼服,在我身上比划着。
她的手很凉,指尖带着轻微的颤抖。
“我的瑶瑶,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。”
她摸着我的脸,眼睛里有我看不懂的水光,语气温柔得令人心碎。
“以后……无论发生什么事,你都要答应妈妈,好好地活下去,活得开心,活得自由。”
我当时心头莫名一慌,却只当她是感慨我长大了,抱着她的胳膊撒娇,说她瞎操心。
我怎么那么傻。
行车记录仪的最终画面,是她提着蛋糕,站在斑马线前。
绿灯亮起,她刚要迈步,却突然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,身体僵硬地一晃,然后直挺挺地,面朝下倒了下去。
没有任何预兆,没有挣扎,就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。
那份尸检报告,是我在医院走廊里,趁着叶云帆忙于应付各方慰问、心神俱疲之际,跪在妈妈的主治医生面前,磕头哀求,发誓保密,才拿到手的。
老医生看着我额头上尚未消退的青紫,终究是心软了,冒着风险给了我复印件。
而妈妈的离婚协议草案,静静地锁在她个人银行的保险箱里。
日期,清清楚楚地签在我生日那天的第二天。
她原本计划,在我成年生日之后,就彻底结束这段充满欺骗与背叛的婚姻,开启新的人生。
她什么都计划好了。
唯独没有计划到,她深爱了二十年的丈夫,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,会因为贪婪和恐惧,对她痛下杀手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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