暴风卷着雪粒子,像无数把小刀刮在脸上。
云楚楚疼得脖子紧缩。
她双手环抱住自己,手指已经冻得僵硬,想要呼救,却又根本没办法张口。
脚下的积雪没到脚踝,每走一步都要费极大的劲。
雪灌进鞋里,很快就化成水,冻得脚趾发麻。
云楚楚抬起头望,只见漫天飞雪把天与地搅成一片白,没有任何办法能去辨别方向,可她也不能往回走,唯有不停向前。
“有人吗?”
她努力喊了一声。
结果,声音刚出口就被风雪吞了,连回音都没有。
山林里静得可怕,只有大风呼啸的声音,像是无数人在暗处低语,听得云楚楚心里发慌。
她勉强扶着一棵树站稳,视线逐渐发花,眼前的雪地里似乎出现了幻觉……
一会儿,是母后宫殿里温暖的香炉。
一会儿,又是萧知寒那张淡无表情的脸。
眨眼间全都消失了。
不能停。
云楚楚的确从小到大都没见识过这样的暴风雪,但她心知面对大自然的威力时,首先不能放弃求生的意志。
必须坚持才能活下去。
萧知寒派来的搜山队伍肯定不止秦无双那一队,只要有人发现她,那她就得救了。
云楚楚咬紧牙关,把冻得发僵的手塞进怀里,借着心口仅存的一点暖意缓了缓,又往前挪。
她不知道的是,在这样的风雪里,人能看清的距离相当有限。
即便萧知寒带了很多人来,他们也极有可能根本看不见正在艰难前行的一个小雪人。
不知走了多久。
云楚楚的膝盖忽然撞到什么东西,她踉跄着扶住,才发现是棵半枯的老槐树,树干上有个半大的树洞,被积雪盖了大半,只露出个黑黝黝的口。
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,用尽力气扒开树洞外的积雪,一股相对暖和的气息从里面飘出来。
云楚楚顾不上脏,弯腰钻进树洞,里面的空间刚好够她蜷起身子,内壁还沾着些干枯的树叶,能稍微挡点风。
“萧知寒,你最好快点找到我,我可是你不远万里亲自接回来的媳妇……”
云楚楚喃喃念着,双手抱住胳膊,冷得浑身发抖,牙齿打颤的声音都停不下来。
雪还在往树洞里灌,落在她的发梢上。
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扒拉,拿几根树枝掩在洞口,但也仅是起到一点聊胜于无的作用。
“母后,父皇,儿臣若是再也见不到你们,请一定要把儿臣的尸骨带回家乡,回到那个温暖的地方……”
云楚楚死死咬着唇,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京都热闹暖和的大街,耳边响起桃花庵里清亮的风铃声,孩童们手牵手围绕在她身边跳舞,歌颂长公主的高贵。
当疲惫压过刺骨的寒意,她便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。
呼啸声慢慢停止。
直到一缕微光从树洞缝隙钻进来,落在云楚楚冻得泛白的小脸上,她才缓缓睁开眼。
“我居然……还活着?”
云楚楚自己都为自己的命大感到惊讶。
外面一片死寂。
动动手指,关节僵得像生了锈,喉咙发疼。
云楚楚撑着树洞内壁起身,刚走出去,就被眼前的雪景刺得眼睛生疼。
她好不容易适应,扶着树一步步继续往前走。
还没等她辨清方位。
突然,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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