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心里飞快地为自己的冲动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。
这么一想,她脸上顿时烧得更厉害了,像是心里藏了个见不得人的小秘密。
“我我想去县城的书店看看。”她低着头,声音细若蚊蚋,“看看有没有什么对考大学有用的辅导书。”
这个理由倒也正当。
林陌阳没多想,点了点头:“那行。不过你得跟你姐说一声,让她别担心。”
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,又补充道。
“外头冷,多穿件衣服,把围巾戴上再出来,脸都冻红了。”
现在虽说开春了,可早晚的风还是跟刀子似的,刮在人脸上生疼。
沈幼楚得了应允,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赏赐,一溜烟儿跑回了姐姐的房间。
“姐,阳哥要带我上县城!”
里屋,沈幼微正在梳头,闻言从镜子里看着妹妹那张兴奋得发光的脸,无奈又宠溺地笑了。
“姐,行不行嘛?”沈幼楚摇着姐姐的手臂,撒起娇来。
“行,怎么不行。”沈幼微放下梳子,替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,“不过你可得听话,出门在外不比在家里,不能耍小性子,凡事都得听阳哥的。”
“知道啦,姐!”沈幼楚做了个鬼脸,像只挣脱了笼子的小鸟,一蹦一跳地跑到了林陌阳身边,“姐夫,我好啦,走吧!”
两人一前一后,走在清晨还带着薄霜的土路上。
公社的候车点,其实就是路边一块孤零零的、漆都快掉光了的木牌子,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“坡脚公社站”。
在这个年代,很多地方连这块牌子都没有。
大家伙儿就在路边等着,司机也习惯了在那儿停一脚。
这种约定俗成的默契,就是一座座车站的雏形。
因为在家里耽搁了一会儿,他们错过了头一班车。
在冷风里足足多等了半个多钟头,才看见那辆熟悉的老式客车冒着黑烟,晃晃悠悠地开了过来。
车厢里,一股浓烈的柴油味混合着各种汗臭、烟草味和说不清的食物味道,扑面而来,熏得人头晕脑胀。
这种密闭空间里的“人间烟火”,对于沈幼楚这种娇生惯养的姑娘来说,简直就是一场酷刑。
林陌阳把靠窗的位置让给了她,希望能让她好受一些。
可车子一开起来,随着那永不停歇的颠簸和摇晃,沈幼楚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。
她紧紧捂着嘴,胃里翻江倒海,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。
开始她还想强撑着,可没过二十分钟,所有的意志力都被那股恶心劲儿给冲垮了。
她再也撑不住,身子一软,脑袋就不由自主地靠在了林陌阳的肩膀上。
林陌阳侧过头,看着她那毫无血色的脸和紧蹙的眉头,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要不是他上辈子当兵时什么苦都吃过,这种罪,他也有些遭不住。
他调整了一下坐姿,让她能靠得更舒服一些。
一个多小时的路程,对于沈幼楚来说,漫长得像一个世纪。
当客车终于“嘎吱”一声停在县城汽车站时,她已经浑身无力,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还是林陌阳半扶半抱着,才把她弄下了车。
脚踩在坚实的土地上,沈幼楚一手扶着林陌阳的肩膀,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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