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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他依旧感到了一股巨大的、无可抗拒的冲击力！

这股力量，源于时代，源于人性最深处的渴望。它比牛建军的权势更霸道，比赵德胜的贪婪更难缠。它能轻而易举地，将他辛苦建立起来的一切，冲得七零八落。

第二天，工地上就出现了明显的变化。

出工的人，少了。

干活的人，心不在焉了。

曾经热火朝天的劳动号子，被窃窃私语的讨论声所取代。讨论的，不再是施工技术，而是《数理化自学丛书》和《语文基础知识》。

那些曾经被他们扔在箱底、早已蒙尘的课本和笔记，在一夜之间，变成了比肉票还珍贵的宝贝。

夜校的教室里，再也看不到几个人影。所有人都躲在自己的屋子里，就着昏暗的油灯，拼命地“啃”着那些早已生疏的知识。

人心，散了！

李顺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，他找到顾建业，愁眉苦脸地说道：“建业，这可这可咋办啊！好不容易拧成一股绳，现在全乱了！工程队的活儿都快停了！县里那边还催着要进度呢！”

顾建业没有说话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。

他知道，他不能阻止，也无权阻止。

任何试图阻挡这股历史洪流的人，都将被碾得粉身碎骨。

强行压制，只会让他失去所有的人心。

但，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手打造的团队分崩离析，看着红旗沟的复兴大业半途而废吗？

不！绝不！

他顾建业，从来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！

既然无法阻挡，那就要顺势而为，甚至借势而起！

在沉默了整整一天之后。

顾建业召集了红旗沟所有的知青，在那个空旷下来的夜校教室里，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。

所有人都来了，他们忐忑不安地看着顾建业，不知道这位带领他们创造了奇迹、如今却面临着“众叛亲离”的领袖，会说些什么。

是会愤怒地指责？还是会无奈地挽留？

顾建业缓缓地走上讲台，目光扫过底下每一张年轻、迷茫、而又充满渴望的脸。

他没有愤怒，也没有失落。

他的脸上，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。

“我知道，大家心里都在想什么。”

他的声音，平静而清晰，回荡在教室里。

“高考，是国家给你们的机会，也是你们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。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。”

“所以，”他顿了顿，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的话，“我不会拦着任何人去参加高考。”

台下一片哗然！

“不仅不拦着，”顾建业看着众人，眼中闪过一丝谁也看不懂的、深邃的光芒，“我还要帮你们！”

“从明天起，我们的夜校，暂时停掉建筑课。”

“我们，改上高考冲刺辅导课！”

“而我，”他指了指自己，“就是你们的总辅导员，并且和你们一起参加高考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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