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对劲。”阿虎推开车门,鞋底碾过碎石子的声响在夜里格外清晰,“让弟兄们检查武器,车窗摇一半,保持警戒。”
最后一辆车里的弟兄探出头:“虎哥,咋了?”
“太静了。”阿虎抬头望向桥洞上方的阴影,那里黑得像个无底洞,“这地段靠近村镇,就算后半夜,也该有晚归的货车经过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路边几棵歪脖子树,树影在车灯下扭曲着,像一只只悬停的手,“小马,试试打李根的电话。”
小马摸出手机,屏幕亮了又暗:“没信号,虎哥。”
阿虎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他走到第三辆车旁,敲了敲车厢:“老鬼,带两个人去桥洞那头看看,别超过五十米。”
被称作老鬼的汉子应了声,拎着微冲猫着腰钻进黑暗。阿虎盯着他消失的方向,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短刀——刀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光,映出他眼底的凝重。
右眼皮不跳了。
这反而让阿虎更不安。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,那些潜藏在暗处的眼睛,一定正透过黑暗,死死盯着他们这支缓缓驶入陷阱的队伍。他甚至能想象出,某个高坡上,正有人举着望远镜,数着他们的人数,算计着该从哪个方向下手。
风终于动了,卷起地上的尘土,迷了阿虎的眼。他揉了揉眼睛,再抬头时,隐约看见桥洞尽头的黑暗里,有个红点亮了一下,又迅速熄灭——像支被摁灭的烟,又像只闭上的眼睛。
“回车上。”阿虎低喝一声,转身的瞬间,听见老鬼在远处低喊:“虎哥,这边……”
声音戛然而止。
阿虎的心猛地沉下去,短刀“噌”地出鞘,寒光刺破了wx地界的沉沉夜幕。
“戒备!”阿虎的吼声还没落地,桥洞上方突然传来“哗啦啦”的巨响。无数根手臂粗的原木裹挟着碎石滚落,像道黑色的瀑布,瞬间封死了车队后退的路。车头被砸中的货车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,车灯在剧烈的撞击中爆碎,玻璃碴溅起的火星在黑暗中划出短暂的弧线。
“是陷阱!”小马的声音带着颤抖,右手已经摸到了副驾驶座下的微冲。阿虎却比他更快,短刀脱手而出,精准地钉在斜前方一棵树上——那里刚闪过一道黑影,刀身震颤的嗡鸣中,传来一声压抑的闷哼。
“左边稻田!”阿虎拽开车门滚到地上,刚避开从桥洞两侧射来的子弹,就看见三十多个穿黑色雨衣的人影从齐腰深的稻禾里窜出,手里的砍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“打!”阿虎抄起小马扔来的微冲,对着人影最密集的地方扣动扳机。消音器喷出的火花映亮他狰狞的脸,子弹钻进肉体的噗噗声与惨叫声交织在一起,打破了深夜的死寂。
第三辆车里的老鬼还没来得及回应,桥洞那头就传来密集的枪声。阿虎的心揪成一团,刚才那声戛然而止的呼喊,恐怕已是永别。他突然感觉,所谓的“寂静”,不过是猎人收网前的屏息——他们早就被毒蛇帮的人盯上了,从进入wx地界的那一刻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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