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总以为,这样的想法过于消极,不敢宣之于口,后来才发现,这应当是一种哲学。”
“人先存在,再寻找存在的意义,当存在的意义模糊了,自然要去寻些别的办法,重新赋予存在的意义。”
“研究如何寻死,并怯懦苟且的不敢付诸实践,也是一种意义。”
外公的语气,带着独孤深熟悉的腔调,在脑海里回荡。
原来,外公这么好的人,也想过寻死。
还给寻死做了一个研究。
这样的研究,让冰冷可怕的自我了断,都变得平实朴质。
即使独孤深看着看着睡着了,在梦里也觉得安稳。
“阿深?”
一声熟悉的呼唤,独孤深睁开了眼睛。
他已经习惯在梦里见到外公。
之前万年和李司净接连不见,他本能的寻求外公的帮助,在漆黑一片的梦里四处奔走,竟真的找到了外公。
此刻再度相逢,敬神山仍是冷清明亮的月色,外公坐在空旷的戏台,温柔笑着瞧他,独孤深一肚子的话想说。
“外公,李导给我看了你的日记。”
他雀跃出声,又害怕冒犯了外公,赶紧解释道:“啊,我不是故意要看的,而是过两天要拍《箱子》的结局了,我揣摩不了林荫的心境,李导说看看您写的日记,或许对我有帮助……”
他巨细无遗的汇报,李铭书安静的听着。
梦境里深山月亮,洒下澄澈如水的辉光,一切静谧祥和,仿佛祖孙两辈人夜晚赏月,聊聊家常。
李铭书仔细听完,不关心他老旧的日记,更关心别的问题:
“阿深,最近我们见面似乎有些频繁。上次你在梦里,好像是主动找到我的。”
独孤深笑得腼腆,带着发现新奇事物的兴奋。
“我看网上说,只要睡前一直想着希望梦见的人,就能控梦。”
“上一次李导病了,我一心想找你帮忙,所以睡着发现自己在做梦,立刻就想找你,结果真的找到了!”
李铭书又问:“所以,你今晚又试着找我了吗?”
“对!”独孤深的眼睛,在梦境月光里变得明亮,“今天我跟迎渡的爷爷林东方通了电话,当时我在想,外公你到了林爷爷的年龄,一定和他一样慈祥吧。”
“老林?”
李铭书忽然笑出声,语气怀念起老朋友,“不过,你用慈祥来形容他,真叫我意外。他年轻的时候,是个急脾气,又迷信得很,我才不迷信。”
挑刺的意味,一听就知道外公和林东方关系极好,引得独孤深羡慕。
电话那段,格外稳重的林老,到了外公口中,变成了愣头青老林。
独孤深听着他聊老林的莽撞、老林的迷信、老林的异想天开,也不由自主笑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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