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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晚的月亮悄悄升到最高处，狭小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接一声的咳嗽，过度的咳嗽让躺在病床上的人眼角溢出眼泪。

正对着床的方向有个窗户，或者说根本不能称之为窗户，就只是一个狭窄的小窗口。外面的护工会通过这个窗口来观察里面人的情况。

孟奶奶呆呆地盯着床板上空的天花板，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几分悲哀的神情。

养老院轻薄的被子盖在她身上，一根灰白色的被子横在她的胸口和腿弯。似乎捆的太紧，她有些艰难地喘了两口气，艰难地动了动，却只能极其轻微地撇过一点身子，坚持不过两秒，捆的过紧地绳子又逼迫着她平躺在病床上。

负责夜晚巡夜的护工怕她乱动摔在地上出什么问题，在她身上捆了绳子之后就回休息室睡觉去了。对于一个跟自己无亲无故的人，谁会在乎她舒不舒服。

虽然孟奶奶不能说话，但她心里清楚，这些护工都是势利眼，知道她和孙子无依无靠，她能呆在养老院全靠她孙子东凑一些，西凑一些，自然不会用心照顾她。

孟奶奶无声地叹了口气，为了她能住在养老院，孙子已经很辛苦了，她不能再给孟离带去麻烦。

第二天早上九点，护工打着哈欠推开了门。

一股怪异的味道顺着房间空气的流通飘散出来，护工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。

“嘿，老不死的，又拉裤子。"

她声音大，这一嗓子吼的一层楼的人都能听得见，楼道两边的门悄悄打开一条缝，默不作声地竖起耳朵，听着这边的动静。

“我告诉你啊，自己拉的自己解决，我是不会帮你换的。”

“这么老了还拉裤子，真是不知羞。”

孟奶奶脸色青白，她被绑在床上一个晚上，怎么能起来上厕所。之前护工好心还知道给她垫个纸尿裤，昨晚也不知道是不是忘了。

她皱纹遍布的脸上流下两股纵横的泪。孟奶奶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，自尊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践踏过。

她颤抖着伸出手，近乎祈求地扯住护工的衣袖，嘴里咿咿呀呀地说了两句话。

满脸横肉的护工眼睛瞪得溜圆，抬手打掉老人的手，发出“啪”的一声，犹嫌不够，又在老人的手上拧了一下。

原本就枯瘦的手臂立马红了一片。

孟奶奶颤巍着又抬起了手。

“今天我说什么都不会帮你换的，恶心死了。老不死的东西，就是喜欢折腾人。”

“按我说，就你孙子那本事，你下个月能不能继续住在这里还难说。你也别扯我，你有本事拉，没本事自己处理啊。”

“今天我帮你处理了，你下次还不长记性继续拉怎么办，忍着吧。”

孟奶奶长叹一口气，有些艰难地闭上眼睛，眼泪无声的顺着眼角滑下。

护工看了老人一眼，捂着鼻子出去，重新关上了门。

孟离站在养老院门口，院门打开，有些老人或坐或站在院子里晒太阳，这里没有他的奶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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